前不久IFS开业,引来不少人的围观。那天我站在七楼的观景台上看着脚下的城市,恍然中惊觉世界变化之快。 昨天你挚爱的米粉店明天可能变成一片废墟,而昨天的废墟明天就可能变成一栋大厦。
世界瞬息万变,我们亦步亦趋地跟随,深怕落在了时代的后面。但不管时尚的风向标调转了多少次,在那些极尽繁华的大厦里,仍然有肯德基的一席位置。
无论你此刻是穿着潮牌还是喝着星巴克,只要看到山姆大叔的笑脸,你就无法忘记自己砸烂小猪扑满,去买肯德基全家桶的场景。它存在的时间实在太长了,长到间接地参与了太多人的人生,并成为我们这代人记忆里无法抹去的一抹红。
01、肯德基是所有小孩子的大梦想
在互联网普及之前,人们的世界就像黑白电视机一样漫长而单调。所以当肯德基出现之后,仿佛在人们面前放置了一台西洋镜,迅速吸引了人们,特别是身为小孩子的我们的注意力。
通常“第一个吃螃蟹的”都是班上家里最有钱的孩子们。他们带来的儿童套餐里还有一个黑猫警长的小玩具。而站在讲台上,大方地给同学们发薯条的他们,比黑猫警长还威风。
我们在讲台下仰望他们,总是羡慕得不得了,挠心挠肺地盼着家里人能带自己去吃肯德基。
家里人被烦透了,在菜市场的熟食窗口称几两炸鸡腿,妄想着糊弄过去。孩子心里的烟花瞬起瞬落,肯德基成了一个踮起脚,也不一定能够到的大梦想。
直到我努力埋头苦读,被保送到全市最好的初中读书,大喜之下的妈妈才带我第一次走进了肯德基,不是冒牌货“乡X基”,是真真正正的肯德基。
薯条的味道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,外面焦脆,里面松软,蘸上番茄酱酸甜感在口中炸开,我吃得开心起来,摇头晃脑踢着凳子。
抬头看见妈妈望着我,我忙不迭地把薯条转向她,她只拿了一根尝了一下,又用餐巾纸包了一些薯条说:我不喜欢吃这东西,还是带给你爸爸吃吧。
玻璃反光里的她明明笑的很开心,明明是喜欢的。 上一代的人在新事物面前总表现得抗拒和迟缓,不同于我们对新事物快速的适应性。
其实当时并没有很强烈的贫富观念,所追逐的不如说是一种时尚,是一种他有我也有的心理平衡,就跟后来我们追AJ,追阿迪是一样的。
也许这样的想法在现在看来是盲目的,但对当时的我来说,就是一件比考满分更开心的事。
02、肯德基是平凡小孩的主角剧本
在我们的教育中,班上的前几名和最后几名往往是最引人注目的。而大多数的,只有当他们过生日请同学们吃饭的时候,才会被大家注意到。
生日这一天,即便砸锅卖铁也要让自己当一回主角。
初中的时候,肯德基已经占领大街小巷了,但它仍然是一个对我来说很久才能进去一次的地方。当我从橱窗外走过,看见里面的小孩开心地和家人吃着蛋糕,觉得自己就像《卖火柴的小女孩》里那个缩在墙角眼巴巴望着饭店里的烤鸭的女孩。
好想划亮一根火柴,告诉天上的神明,我也想在肯德基过生日啊。
也许是真的有神明听到了我的愿望吧,15岁生日前,我得了一笔奖学金,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去肯德基订了桌子,揽着朋友们过生日去了。
随着店员姐姐缓缓推出蛋糕,广播里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:今天是小雅小朋友的生日,让我们祝她生日快乐。
乱糟糟地大厅里安静了下来,随即爆发一阵雷雨般的起哄,那些不认识的人们,也朝我投来美好的祝福。朋友们唱着生日歌,我轻轻吹灭蜡烛,一个站在人群里如此普通的女孩,终于在这一天成为了主角。
后来不管过去多少年,只要有朋友的生日在肯德基过,我都一定会抽时间去。我明白那种被大家重视所带来的喜悦,所以我愿意在那一天,送她走上主角的王座。所有喜欢在肯德基过生日的孩子,都有这一份傲娇的小心思吧。
03、那个男孩教我点薯条时要点甜筒
少年时的感情本身就是一部浪漫又纯净的小说,那时候的感情单纯到约会不过是去市中心的肯德基一起做作业。我还记得那个男孩教我的,点薯条一定要点甜筒。
用薯条裹着甜筒吃,冰火交融,奶香浓郁,一刻钟的时间一包中薯就能见底。往往还没吃完,甜筒就化了,粘稠的汁液沿着指缝滴落在卷子上,我们彼此嫌弃地看着对方,又乐此不疲地每次都点这个套餐。
那时的我们边吃边刷着试卷,不用说话就觉得此刻美好。我考到年级第一那天,拿着成绩单飞奔去找他,他拿着薯条和两个甜筒在窗边等我,那是我整个青春里最难以忘记的情景。
后来也是在这个地方,同样的薯条和甜筒,我们和平分手,走向了不同的方向。我们分手后,薯条加甜筒成了我再也不敢触碰的味道。
许多作家在描述青春时总是将它描述为疼痛,但其实我们大多数人的青春都是平淡如水的,而那点遗憾不过是一点番外的剧情罢了。
04、吃着人均一块钱的薯条,做着百万富翁的梦
大一的时候莽莽撞撞地参加了数不清的学生组织,而且竟无一例外的混到了管理层,肯德基就成了我们最合适的开会场所。
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谁能想到当初稀罕的品牌如今已经成了快捷的象征了。
《中国合伙人》里,成东青点一份薯条就能给学生讲一下午课,性价比极高。甚至如果你无耻一点,也可以大咧咧地什么都不买坐在一个角落里。
我们常常约在渔湾码头的肯德基碰头,十个人点一份小薯,在店员的注目礼下灰溜溜地坐上几个小时。想策划想到凌晨是常有的事,谁都不愿意退让的时候免不了争论很久,恨不得手里的薯条化身为一把利剑,让对面喋喋不休的人闭嘴。
有时候我们吵累了,坐下来聊对以后的幻想,A说她以后要做xx公司的总裁;B说他以后要买独栋别墅。想着想着,咧嘴笑了,困了,倒在桌子上睡着了。
第二天起来,随手抓一下头发,便背着电脑去上早课。肯德基的广播里喋喋不休地重复着那句:有了肯德基,生活好滋味。我们蓬头垢面,来去匆匆。
后来事实告诉我们除了秃顶的脑袋,什么也不会有。后来的我们也再也找不到一个地方,可以那么宽容地接纳我们的白日梦了。
05、不管以后你去哪,我们吃的还是一样的肯德基
最近部门里的学姐完成了答辩,在她们戴上学士帽那刻,我才真切地意识到,这些人是真的要离开了。
在那之前,我想过很多度过大学里最后一天的方式。
譬如说,去她们宿舍把被褥挪到地上,我们一起躺在宿舍中间聊到天亮;又或者去KTV嗨场整晚。但到他们毕业那天,一阵兵荒马乱后,已经没有开始我们任何计划的机会了。
还是那家肯德基,一小时后,他们将去往不同的地方。我从学院一路小跑去送他们,他们的行李多到挡住了大半的过道。
摇晃着饮料里的冰块,听他们讲着以后的去向。最不安分的人要去当公务员了,最洒脱的人要和男朋友回家乡了,最喜欢扬州三月的人去了万里冰封的北方。
而其中的大多数人,以后可能就要散落在人海了。学姐们喋喋不休地跟我传授着经验,深怕我走错了路。惶恐之余也对自己的明年忧心忡忡,明年的这个时候,我又要去哪里呢。
通往车站的旅一经过了一辆又一辆,直到无法再拖延下去,他们才离开了。在每一次的离别里,留在原地的那个人总比离开的人更加难受,因为她要带着她们的记忆一直生活下去。
天地宽广,好在以后我们还能看到同一轮月亮,吃到同样味道的肯德基。
06、我们离开了它的队伍,但还有下一代青年不断涌入
如今吃肯德基已经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了,这座城市每天都有新开的网红店,吸引年轻人去追逐。
渐渐地,肯德基对我的意义只是一个可以通宵复习的地方、一个下飞机后的中转站,在我的观念里它已经渐渐与黑夜挂钩了。
前不久嫩牛五方回归时,我也去尝了一下,吃了一半就放下了。不知道是它真的没以前好吃了,还是我的口味变了,也许记忆就应该保留在最美好的时候。
从1987年肯德基在中国开了第一家店至今已经过去了31年,这其中也有我们的20年。即便长大后的我们逐渐离开了拥簇肯德基的队伍,但还有下一个20年的人会不断地涌入。
他们会在那过生日、约会、吃散伙饭......经历许许多多和我们相似的故事。现在的我每每路过肯德基,总会停下脚步驻足一会。
我感念的,或许只是它见证过我们的青春、虚荣、单纯与孤独的每个历程。
撰稿 肖雅|策划 品牌实验室
MINEFM工作室 出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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