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戈长得白白净净的,很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。当他作为新生出现在社团招新日时,所有学姐都毫无形象可言,不顾一切地冲上去,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加入自己所在的社团。只有陆陆泰然自若地坐在椅子上,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发呆。木戈有点逆反心理,别人越要他这么做的事情,他偏不做。于是,他径自走向陆陆:
“请问礼仪队还招人吗?”
“招呀。”
“那我报名。”
“喏,本子在那里,自己登记。”
不久后,木戈毫无悬念地成为礼仪队的成员。陆陆见到他时,依旧是最初那漫不经心的样子,像只慵懒的小猫,又像《恶作剧之吻》那个傻乎乎的湘琴。总之,这份气质很吸引木戈。
礼仪队经常出现在学校的各大活动现场。只要陆陆在的地方,木戈一定也在场。活动结束后,木戈就会拉着陆陆一起去吃夜宵,吃完绕着学校后门的那条路一直走,走累了,就随便找一家店坐下来,一人点一瓶汽水,干杯的声音清脆响亮,跟那时的快乐一样。
木戈对陆陆的心意是人尽皆知的,包括陆陆本人。在陆陆的心里,木戈就像是童话世界里的那个王子,能被王子喜欢,她感到受宠若惊。所以她总是小心翼翼地,怕自己太快答应,更怕木戈的爱只是一时兴起。
有一回系里组织元旦晚会,晚会进行到一半时,木戈拉着陆陆跑到舞台的后面,非要和陆陆合照一张。两个人挨得很近,但谁也没有碰到谁,木戈把手插在裤兜里,陆陆双手别在身后,彼此脸上都带着羞涩的笑。真爱一个人的时候,往往欲盖弥彰,就算不说出口,也会写在脸上。后来看《请回答1988》,陆陆觉得,他们的合照和狗焕德善两人暧昧期的那张合照,感觉很相似的。电视剧里,狗焕和德善最终没有在一起,现实中,木戈和陆陆也没有在一起。巧的是,这两段感情之所以会遗憾错过,同样是因为数不清的犹豫。
陆陆不确定木戈对自己的喜欢能持续多久,她不敢一股脑地扎进去。木戈感受不到陆陆对他有百分百的喜欢,他害怕被拒绝,不敢向陆陆表白。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感情天平的两端,等对方一个更确定更勇敢的答案。可惜,人的情感是流动的,喜欢的浓度有一百分,但它会被对方的态度或外界的干扰等因素稀释,直到有一天,被稀释得像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时,也就意味着这份喜欢结束了。
很久以后,陆陆想起最后一次和木戈出去时,木戈全程都没怎么说话,送陆陆回到宿舍的时候,他突然伸开双手,说:“我们抱一个呗。”“为什么呀?”“天气冷了,抱着温暖些。”陆陆抿着嘴笑了。她给了木戈一个蜻蜓点水般的拥抱,然后笑着说明天见,跑进宿舍里。回头时陆陆看到木戈还站在那里看着她,陆陆笑了笑,示意他快点回去,木戈反过来示意陆陆快回宿舍去。
陆陆不知道的是,其实那阵子有个女孩子在追木戈,那个女孩子跟陆陆很像,但比陆陆勇敢得多,她主动向木戈表白,木戈那天答应了和女孩试着交往。那晚最后一次陪陆陆出去,临别时的拥抱和目送,是木戈在心里默默进行的告别仪式。
当陆陆在路上看到木戈牵着那女孩时,她感觉自己像是被背叛了一样,有种难受像电流一样在身体里流窜着。更雪上加霜的是,木戈也看到她了,然后拉着女孩的手,走到陆陆的面前,“陆陆,这是我的女朋友。”“噢,恭喜你哟,终于脱单了。”陆陆扯出一个不自在的笑,“我有事先回去了。”自此,两人的感情一落千丈,毕业后连换号码都没有通知对方。想来有可惜,也有唏嘘。
其实,感情里面最怕的是犹豫,有些爱,就是在飘忽不定的态度里,被消磨殆尽。你是我心中最特别的存在,可是,当你转身背对我时,我难以承受这种痛楚,只好悄悄地在心里把你删除。往后山长水阔,你我各自安好。
作者:林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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