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日，哈佛大学校报《The Harvard Crimson》发布的一个新生背景调查结果，引起了广泛关注。
所招的2021届新生中，高达46%的人，来自超级富豪家庭；近30%的人，其父母或亲戚，是哈佛校友。
阶级固化，是我们这个时代，逃不开的话题。
01
我遇到过两位“努力”姿势很特别的人。
一位是在我年轻的时候，20来岁在上海同济的校园里。一位是最近。
在同济读大学的时候，同寝室的姑娘是北京人。她人美、绩点高（成绩永远年级第一，门门科飙满分那种）、家庭条件好，因此在学校里，有很多很厉害的北京朋友。
其中一位她经常谈论起的朋友H，让我印象深刻。因为她经常熬到大半夜，在学校对面的咖啡馆里，跟H讨论设计理念，一起画大设计的图纸。
那时候，我们一学期做两个大设计。一个大设计，从基地调研、案例分析，到概念方案、完整的方案设计，再到制图，是个漫长的、痛并快乐的过程。
有一回，H很多节大设计课都没有去。一个人憋在咖啡馆废寝忘食地研究，常常画图到后半夜。
他一个月后抱着一堆图纸、模型出现在专业教室里，展示给老师看。老师惊叹于他设计的精妙构思和作图深度，甚至询问他这真的是他自己的设计，还是大师作品分析。
当然，H那次设计得了优。实际上，他几乎次次是优。建筑系的大设计课得优是很难的，我在整个大学阶段，只得过一次优。
寝室的北京姑娘告诉我们，H父母都是北京有头有脸的人物。H学设计特别拼，压力也很大。因他为背负着家族的荣耀，他命中注定，必须成为最优秀的那拨人。
那是我人生中，第一次在现实中听到，为家族的荣耀而努力的故事。原来这个世界上，还真的有人有“皇位”要继承。
另一位是最近和率哥聊业务的一位朋友。
率哥因为之前的工作涉及项目的投后退出，这位朋友在香港做上市相关工作，因此率哥跟他了解香港上市的具体细则。
本来只是金融微信群里新认识的朋友，而他回答的认真程度、专业程度，都远远超过率哥的预期。聊天过程中一些有疑义的点，他甚至专门整理了文档传过来。这让我们大为震惊。
后来率哥竟发现和这位朋友是老乡，于是就多聊了些。
他说，他们家曾是名门望族。他曾祖父在上海滩做生意做到很大，当时就写下书信告诫后辈做人做事的规则道义，他从小受祖父、父亲影响，耳濡目染，至今不敢忘。
他们这辈的几个孩子，都在各自的领域出类拔萃，他当然也不能辱没了家族的荣耀。
家族的荣耀，这是我在现实生活中，第二次听到这个表述。
02
换做从前，我听到上面的两件小事，只会感叹下“比你有背景有能力的人比你更努力”，也不会有再多感想了。
但是最近，刚好听了好几个平台对美国经济学家泰勒·科文的《自满阶级》的解读。想起这两件小事，突然就很高兴。
《自满阶级》这本书可以说是一部当下美国的“盛世危言”。
上世纪五六十年代，美国是一个充满活力、拥有“敢想敢做”精神的美国。社会鼓励多元，有着充分的流动性，企业和员工之间，婚配的男女之间，都没有那么严格的“门当户对”。
从乞儿到富翁的美国梦，激励着每一个年轻人努力奋斗。
而美国发展到今天，阶层固化，下层上升的阶梯被阻塞了。人们被恰如其分地匹配在以教育、社会关系和收入划分的阶层之中。
而这固化，也让奋斗丧失了意义，各个阶层的人都陷入了自满情绪。
一类是精英阶层。
他们的出身，就决定了他们处在非常舒适的位置。他们并不用全力以赴谋求更高的位置。并且因为阶级的固化，使他们的地位十分稳固，他们也几乎感受不到被下层人士替代掉的压力。
因此，他们大多是很好的人。他们对生活现状满意，对社会充满善意。他们真心希望，这个社会有越来越多的富人。
另一类人是处在社会中下层的阶级。
随着社会上升通道的关闭，自身努力对改变现状的作用微乎其微。因此，他们也渐渐被动地“满足”起来。
书中讲到关于社会流动性的一个定律：一个国家只要没有动乱，社会流动性一定越来越低。
而上文的两件小事，让我看到，中国精英阶层的后代，在全力以赴奋斗，希望自己也能力争上游，不辱没家族荣耀。
这不正是平民百姓如你我，应该高兴的事情。我们仍然处在一个朝气蓬勃的社会，正应抓住机遇，努力让自己、和自己的家族，都能积极地向上流动。
03
关于阶层固化，我这几年也有一点点亲身经历的感受。
之前在文章中写到过，我读的高中，是西安市最好的学校。其实我读的初中很一般，甚至在我们区里，都是教学质量偏中下水平的那拨。当年中考，我发挥得好，以我们区状元的身份，考进了全市最好的高中。
前两年回西安，被一位亲戚的朋友，咨询高考报志愿情况。当他知道我当年就读的高中，连连感叹我家庭条件不一般，询问我父母是不是高级知识分子。
我也一惊。跟他细聊，才知道如今我就读的高中，已经是私立学校了。能进这所学校就读的学生，家庭背景都相当好。如当年我这样的“平民”，估计很难考进去了。
仔细想想，好像是这么回事。
我初中就读的那所教育质量一般的中学，在2000年前，每年都能有几个学生，高考考上清华北大。过了两年，变成一年一个；又过了两年，变成几年一个。在我读大学的那些年，别说清华北大，有学生考上一本，就要张贴大红海报报喜了。
平民逆袭的通道，越来越窄。
04
这些年关于流动性降低的抱怨已经越来越多。但既然是社会发展的定律，抱怨没有实际的效用。
在阶层固化的美国，人们本寄希望于全新的领域，如互联网。然而在美国互联网领域创业成功的巨头，无论扎克伯格，还是贝佐斯，都出身于美国上层中产。
而与此同时，中国的新一代富豪，真正白手起家的马云、刘永好，却在上演着一场原汁原味的“美国梦”。
书中还提到一个有意思的经济学概念：反信号。
在一个阶层固化的社会，人们都在自己固定的圈层，不会上升，不会下降，因此无需用着装、头衔证明什么。
因此，在阶层固化的美国公司，大家反而穿着随意。富人、公司老板，都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。甚至美国人出书，也不再使用头衔。他们均无需证明。
而如果一个社会，人们热衷于穿西装打领带上班，正说明人们希望释放出一些积极的信号，证明自己的身份，证明自己向上的那股力量。
率哥做泛金融工作。上班都要穿西装打领带。之前我们买房，好几次他下班直接赶过来，坐在中介的办公室，被其他来买房的客户当成中介询价。我拿这件事开他玩笑好久。
但是最近了解到信号和反信号这个经济学概念，每天早晨看着率哥西装革履大皮鞋出门，心情都不知不觉变好了。
珍惜这个仍旧拥有流动性的时代吧！选对路，快快跑，在人生快车道一路飞奔。
作者：啡小沫，985硕士
前互联网平台联合创始人，首席市场官，定居北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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